《王嘉良回忆录》第六章 大战杨官璘
第六章 大战杨官璘
1. 回山东老家。
回到哈尔滨后,我在哈尔滨文化字模厂工作,这段时间我开始研究南方棋手的棋,那时候的棋谱非常少,很难收集。没有多久,我爱人回老家探亲,我听说杨官璘、何顺安双雄要来北方表演,就没和她一路走。她坐车到大连,然后乘船去山东,我先去了天津,希望能遇到杨官璘与何顺安。结果他们没来,我仅和王家元下了两盘棋,侥幸都胜了。下完后天成功棋社想留我在那儿做表演,这时我爱人早就到家了,我就推辞掉了。我跟钱梦吾打了个招呼,如果杨官璘他们明年要来的话可以给我写信,我提前来,然后我从天津坐船回到了老家山东龙口。
从天津到山东客船走的是内海,虽说比从大连走多出8个小时,但风平浪静,很安全。从大连走路过老铁山,属于深海,风浪很大。我记得伪满时我坐过船路,由于遇上大风,船不敢走,在海上抛了四天锚,把干粮都吃光了。
回到山东老家,住到一九五四年三四月份的时候,接到了天津来信,说屠景明已经到北京了,紧接着杨官璘、何顺安都到京津访问。
2. 赴北京大战杨官璘。
我接到消息后马上动身,坐船到天津后折到北京。屠景明这时在北京赢了几盘棋后就走了,我正好遇到杨官璘。杨官璘在北京定了四场比赛,在劳动人民文化宫。北京的一流好手都不愿意下,因为杨官璘要门票收入的40%,不能少于这个比例。一般来讲,下棋收入是对局双方平分的。侯玉山、谢小然他们要是不要钱的话失身份,所以最后一场请我去压轴。此时我在京津一带已经很有名气了,而且又是为了下棋才去的,也就不计较钱的问题了。
前三场分别是对杨长生、宋景岱和张雄飞,杨官璘都轻松赢了下来,我和杨官璘的那盘棋,开局我就走坏了,最后到底没翻过身来,但我输得不太服气。下完后有个棋友叫董醒华,请杨官璘和我吃饭。宴会上他就对杨官璘说:“东北的小王想和你再下两盘。”杨官璘就说:“好吧。”
吃完饭我们就来到了董醒华家。第一局我执意请杨官璘先行,我走的是屏风马平炮兑车后起车保马的布局。这盘棋下得非常慢,中局时我剩车双炮双兵缺两相,他剩车双炮单士象。我本有机会兑死车,形成必胜的残局,但是这盘棋从8点开始,下到后半夜2点多,杨官璘一步棋看了60分钟,我无聊地等着,只听见外面细雨的声音。他的一步长考把我的耐心磨没了,想妙杀杀死他,却没发现他有一步弃炮的妙手,连将后把我的车抽去了。后来我曾把这盘棋摆给马宽看,他看了两个小时也没看出这步妙手,这的确是个很隐蔽的杀着。输了这盘必胜的棋,后面的两盘很快地败了下来,第三盘没有下完,天已经亮了,到了吃早饭的时候,也就不下了。
3. 奔天津力战何顺安。
输了之后我就去了天津,屠景明在天津输给张天甲,与王家元两和两负,有些不好意思,我也没和他下,就与何顺安定了四盘棋,在燕升棋社公开表演。燕升棋社在南市场里头,地处繁华,说书、表演、杂耍的非常多。燕升棋社前身是个小戏园,就是唱小曲的,客人花钱点曲目,解放后被取缔了,改成了棋馆,地方很大,有四五百人看表演,用大棋盘,把空心的大棋子挂在上面。挂棋的人一场给二块钱,门票五角到一块不等。
我与何顺安的头两盘棋一和一胜,其中所胜一局,我在第五回合弈出平炮兑车的新变,当时南方棋手普遍认为“马7进6”是官着,但经以后大量实战证明,平炮兑车以下退窝心马是应五七炮布局下的一大发展。接下来又和了两盘,下完后马宽请我和何顺安去他家。马宽的生活不算太好,我就拿出五块钱,买了十多斤大虾。大海虾,那时才四毛钱一斤,马宽是回民,用香油把虾炸了,在家里和何顺安喝了点酒。马宽就跟我商量再与何顺安定四盘棋,其实希望何顺安能把棋赢回来。马宽与何顺安的关系很好,何顺安在上海大世界,每天安排谁下棋都是他说了算,在董文渊的大兴公司,马宽下不上棋,何顺安一般每星期给马宽安排两场棋,所以马宽与他有这样的私交。
一般这种情形就不再下了,比如何顺安在天津虽然战胜了王家元等一流好手,却输给了薛战金一盘棋。当时薛战金的水平不是很好,后来才成为天津的优秀棋手,代表天津多次参加全国赛。薛战金胜了以后,就再不与何顺安下了,天津棋界的意思是让何顺安再也捞不回来,多少保住点面子。可是我不计较这些输赢,主要想练棋,就答应下来。后四盘棋我多输了一盘,输了以后我总结经验,觉得在布局方面还要多下功夫。
何顺安走后,燕升棋社请我留在天津立擂,我也想多练练棋,就留了下来,前前后后与王家元、马宽、窦国柱、陈天才分别表演了十局赛,全都赢了下来,这段时间我的棋就长了许多。
算一算,我在天津住了近一年,1956年初才回哈尔滨市,在国营电影机厂工作。
(未完待续)